【我和老病房楼的故事征文】王字楼-----我浓浓的乡愁
从知道王字楼即将拆除后,每次上下班走到楼前,就会不由自主放慢脚步,抬头看看她,就象现在每次从老家返回,都会情不自禁的回头望望那曾经生活过的老宅子,勾起遥远的回忆。
1986年9月,我大学毕业进入黄河三门峡医院工作。走进医院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东西前后高度不一致的一幢楼房,第一排东边是一层,西边是两层(后来都加高为三层);第二排东边是三层,西边是一层(后来拆除,建起了现在的手术室);第三排东西边都是三层,各排之间由封闭的走廊连接。后来渐渐知道这就是医院的王字楼。
我被分配到原来的五官科,第一次进入王字楼,如同进迷宫,逢人便问,拐来拐去找到了五官科住院部。五官科住院部在第二排东边二层,出住院部门口向西横过走廊左拐是科办公室,翻办公室西窗能到第二排西边一层的楼顶平台,也就是中医科早的原址。后来熟悉了,科室年轻人闲时常翻办公室西窗到一层楼顶平台,看院景致,聊天儿,照相留影。
上班半年后,我值第一个夜班,同班护士是刘荆江大姐。刚接班不久,就从急诊科抬来一位口腔颌面外伤年轻人。他不停呻吟,面部严重变形,面容模糊,口中持续出血。我急忙帮急诊科大夫把病人抬到急救室床上,回头赶紧坐在护士站下住院医嘱,可是,没见过如此重的急诊病人,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坐在那竟不知如何下笔,这时下班的申志勇院长听说了这个病人,来到五官科护士站,看我一脸窘样,指导我下好医嘱。申院长走后,我又返回急救室,看看病人,咋没了呻吟声,叫叫也没了反应,大声叫来护士刘荆江,看瞳孔、听心脏、测血压,告诉我病人去了。当时胸中如压千斤大石,木然般站在那。从此,一个17岁年轻人的名字烙在了我心上。后来分析知道病人因上呼吸道窒息而去,我对呼吸道重要性的认识从此建立。没想到,我职业生涯的第一堂大课在王字楼就这样下课了。
路还要走,在职业生涯的路上,我有幸遇到了三位恩师。
第一位是张敬良主任,湖南人,说话带湘音。老先生讲话干脆,干事利索。跟他学扁桃体切除术、鼻中隔矫正术、气管异物取出术等。手术麻利。记得跟他做鼻腔手术,那时手术设备落后,鼻腔后部不易看到,为了观察术后鼻腔是否通畅,老先生用额镜反光,鼻镜撑开鼻孔,双眼盯着鼻腔,让病人跟他口令擤鼻,随着他一声声“擤,擤,…”,病人擤出的血溅在他的脸上和前胸。病人下手术台了,他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嘿嘿一笑,口中喃喃,又喷了一身血。先生已去。时常想起,每每感念。
第二位是苏振立主任。吃苦耐劳,勤奋钻研,意志坚韧。跟他学耳部手术、喉肿瘤切除术、鼻窦肿瘤切除术等。记得跟他做第一例颊癌扩大切除并一期带血管蒂胸大肌皮瓣转移修复切除术,手术一做就是十二个小时。后来他担任医院院长,忙完医院行政事务,还要加班手术,我们经常和他加班手术到深夜,异常辛苦。先生退休后仍从事临床工作。常相见,仍求教。
第三位是马尔成主任。思维缜密,治学严谨,工作细致。跟他学青光眼白内障手术、眼球内异物取出术、放射状角膜切开术等。记得跟他做放射状角膜切开术,一次要做40~50人,我们测患者近视度数,A超测角膜厚度,测算放射状角膜切开刀数,手术由他一人操作,细致严谨,术后病人视力都恢复的很满意。先生退休后仍受聘我院眼科工作。总相聚,聊聊科事、院事、社会事,受指导,仍获益。
当年五官科是医院的活跃科室,搞合唱、赛象棋,科室气氛好,大家开开心心。那时每周三下午是政治学习时间,读完文件,大家在办公室下象棋,玩跳棋,打扑克,部分病人和病人家属也一起参与,气氛融洽。医患关系简单,同事之间和谐。
2000年,大五官科分为耳鼻咽喉科、眼科、口腔科。耳鼻咽喉科住院部在王字楼一排东边三楼,房子老旧,住院环境不好,科室人员结构不合理。2002年我担任科主任,抓科室建设,抓技术提升,开展学术交流,培养年轻大夫,自己还倒班、出门诊、手术、院会诊,日间处理科室行政事务,夜间还要时刻准备着到医院急诊手术和会诊。我把鼻内窥镜新技术引入临床、总结出急性会厌炎诊治流程和紧急环甲膜切开七字诀、把儿童气管支气管异物的临床救治做成三门峡市人民政府和国家电网公司的省部级科研成果,张护士长把预判断及一体化救治急性会厌炎临床研究做成三门峡市唯一的护理科技成果。年轻大夫进修回院后,技术大幅度提高,马攀大夫开展了系列乳突根治及听骨链重建术、刘宏川大夫开展了外周血嗜酸性粒细胞计数对鼻息肉手术后复发率的预测、刘国旗大夫开展了鼻中隔矫正术后鼻中隔缝合技术等。2013年,科室辗转搬到王字楼二排西边一楼,现在的耳鼻咽喉科,住院环境改善,人员结构合理,技术领先峡市。15年的科主任,有苦有难有付出,也有收获、有成就、有荣誉,也没有辜负三位恩师的殷切希望。
一幢王字楼,一叠旧照片,一段记忆和故事,象老家当年捉迷藏躲过的旧屋,曾经攀爬过的老树,儿时玩伴间嬉戏的感觉——乡愁。
王字楼------我浓浓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