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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医文化长廊

父亲与十一局的情缘从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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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电建文学》2017.09(第二十一期)


作为三门峡出生的第二代十一局人,我们幸运地与黄河明珠的三门峡市结缘,并书写出了与十一局共荣的人生故事。而今,我们这些已经年过半百的“局二代”,在岁月的积淀中却往往对父辈的“局一代”更加敬爱,并一直追忆着他们与十一局的人生情缘……

父亲与十一局的情缘从齿开始

文/焦秋峡

如果要讲述父亲在三门峡与十一局结缘的故事,那就要从父亲落户到三门峡的大安开始——

大安并不大,仅是黄河岸边上的一个小乡镇,与山西省平陆县的石门隔河相望。如果不是上世纪1956年修建三门峡大坝,大安这个地名恐怕是很少有人知晓的。父亲先前是位民间牙医,他的“茂根镶牙”诊所就开设在大安。

每当提及我的父亲时,我常想:这世间肯定有这样一类人——除了爱亲人、朋友,还发自天性地用爱心去帮助穷人及病人,尽自己大的能力去减轻他们的困苦,并以此为快乐。而我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品质,他才有机缘成为十一局的人。

少小拜师学艺

父亲姓焦,名茂根,于1932年出生于河南省巩义焦湾村。父亲在家排行老大,下面有2个弟弟、1个妹妹。爷爷焦明良是个举人,平时以代人写信占卦为生,一家老小吃喝还能顾住。父亲也得以上了几年私塾,文化程度相当于初中生。1947年,爷爷不幸因病去世,留下了奶奶和四个年幼的孩子。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年仅15岁的父亲身上。

那时,因为连年遭灾,地里收成不好,于是父亲就离家出外谋生。他先后去了信阳、漯河,始终都没有找到活计,心里很是着急。就在父亲准备启程再换地方时,客栈的老板给父亲出了主意,他说:“你年龄太小又是外地人,像这样到处乱撞是很难找到活计的,我们当地人没人愿意雇你们。我看你个子瘦小人却聪明,你可以到离你家乡近的地方找个镶牙师傅学个手艺。手艺学成后既能养家糊口,还能为他人服务。老板听说洛阳不错,是个老城人流量也大也离家近些,他建议父亲可去洛阳一试。

父亲茅塞顿开,连连点头称是。于是,父亲不顾春节将至,他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径直赶到了洛阳。在洛阳拜洛阳民间牙医杨开业为师,并从此就走上了牙医的生涯。

杨开业师傅在洛阳一带很有名气,家中共收有8个徒弟。在那个旧中国时代,带徒弟讲究“三年学徒、二年效力”,也就是徒弟们吃住都在师傅家里,白天跟着师傅学艺,兼干一些杂活,晚上则在地上打地铺睡觉。因为父亲勤奋好学且踏实肯干,与其他几位师兄相处和睦,深得师傅喜爱。大约有半年多的时间吧,师兄们仍旧睡在地上,惟独父亲却可以睡在床上了。其实这是杨师傅“慧眼识珠”,他认定父亲是个好苗子。杨师傅果然没有看错,他的8个徒弟中,只有老实、勤快和不偷懒父亲跟到了后,并得到了师傅的真传。

一贯乐善好施

新中国成立一年后的1950年,学艺结束后的父亲回到家里。一天,我的舅爷爷特意来到奶奶家。他一见奶奶就开门见山,说不要把茂根圈在家里,要让他继续出去闯荡,男孩子要多见见世面才能成事。舅爷爷有个远房亲戚在大安做生意,他建议父亲也去大安看看。

舅爷爷上过私塾有文化,思想比较开明,在村里是很有威信的。村子里大到为村民调解纠纷,小到夫妻间吵架都找舅爷给说合,只要他一出面,闹事双方也都给几分面子。我的小脚奶奶虽然没有文化,但她是个明白人欣然同意舅爷爷的建议,让父亲放心去外头闯荡谋生。

1951年,带着亲人的期望,父亲来到大安定居下来,并开设了“茂根镶牙”诊所。说是诊所,其实也就是用土、麦秸杆掺上水后和在一起盖成的小土房。门是用树枝和油毛粘钉在一起的,门口再挂上个三尺白布的门帘,就成了诊所。虽说简易了点,但也有模有样,室内再用布帘隔出个小间儿出来,支起块木板就是一张床。在小土房的房头,父亲还垒了个灶火,平时可以做饭。如此,父亲的“家”建成了、病床也有了,而且还有了自家的厨房。

当年,父亲年轻,但在百姓的心目中“镶牙技术高超”,人又乐善好施,他在大安及周边享有很高的声望。大安当时是穷乡僻壤,前来治牙的患者大多是贫困的农民。父亲生来心肠软,见不得人流眼泪,每逢有人付不起诊疗费时,他就轻言细语地安慰人家,让人家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送来,真没有也就算了;还有些远处来的患者,有的是带点自家鸡下的蛋,或是带点玉米面、小豆等粗粮充当费用,父亲总是随人心意。

有一次,一位外地患者前来看病。父亲看他不停地拭泪,就问他出了什么事情。患者说出门时带了10元钱准备买粮食,坐车时不慎掏掉了,想到家里妻儿老小盼望的眼神,他心里异常难受啊!    农村出来的父亲深知这10元钱对一个农民家庭意味着什么,他转身进里间拿了5元钱出来,对患者说:“今天我不收你诊费了。这5元钱你拿上,就算咱俩一人丢了一半。你就想开点,不要太难过了罢”。

有些患者治好牙病后,有的专门登门道谢,有的送来锦旗,有条件的还找三五个人吹着锁呐前来助兴捧场……每当这时,父亲总是很谦逊,微笑着摆摆手说:“承蒙各位高抬,咱吃的就是行医的饭,给人瞧病是咱的本份”。

生存环境艰苦

在偏远的大安生活,生存环境是十分艰苦的。

回忆在大安生活的那段历史,今年已84岁的王阿姨还心有余悸。她说,在大安居住时,经常有野狼扒门的事情发生,但是大家不怕,总是一拥而上地合力将狼吓跑。

据说狼是很记仇的动物,它们在受到伤害时,会通过嚎叫通知自己的同伴,然后狼群就会集结前来复仇。所以,一般遇到狼,人们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吆喝吆喝,目的是把它吓跑,并没想真杀它们。

据老人讲,狼的智商也是很高的。晚上夜深人静,狼趁人们熟睡后就从山上潜伏下来,他们挨家挨户推门,推不开时还会用爪子放在门板上拍,就像人敲门一样。你一旦开门,他迅速窜到屋里咬人。有时候,他们会悄悄跟在行人的身后,抬起一只爪子拍拍人的肩膀,人若一回头,狼就立刻咬住人的喉咙。据说这招很阴险,被拍的人几乎没有能够逃脱掉。

而父亲碰到过的事情,则更加凶险:那是夏季的一天中午,父亲正在屋里地板上睡觉,突然感觉有液体滴在脸上,睁眼一看时,一只狼正立在眼前!只见狼的头与他的脸近在咫尺,狼张着大大的嘴巴,长长的舌头向外伸着,父亲清楚地嗅到了狼嘴巴里散发出的腥臭味……父亲在惊骇中一跃而起,打着滚儿的冲出门外。他一边跑,一边大声求救。幸好是中午,人们都在家中吃饭,听到父亲的喊声,大家立即抄着棍棒、铁掀、脸盆等家伙什从四处赶来,一起连吆喝、带吓唬地将狼赶跑了。

50年代的人们都很贫穷,很多人家断了口粮,于是就挖野菜、捋树叶、刨草根、剥树皮,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度日。很快,树叶被捋光了,草根刨净了,嫩绿的小树被剥得白白的,但饥荒仍在加重,就出现了“吃小孩、吃死人”的。传说是有的人或饿或病死掉了,马上就会有人把尸体拖走吃掉。就在这样的情形下,父亲宁可忍饥挨饿,也坚持往家里捎钱,去养活他的弟弟和妹妹。

峡市应运而生

1955年7月30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通过决议,批准国务院提出的“关于根治黄河水害和开发黄河水利的综合规划的报告”,决定在三门峡兴建我国第一座大型水利枢纽——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1955年12月6日,在周恩来总理的主持下,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成立黄河三门峡工程局(十一工程局的前身),从此拉开了新中国治理黄河的序幕,也拉开了三门峡城市建设的序幕。

1956年元月,黄河三门峡工程局在北京成立;同年7月底,迁至三门峡工地办公。当时,从福建选调了几十名精干的地县级干部,加上水利部、电利部、黄委会及河南、山东等地选调的干部,一下子就把工程局的领导班子组建起来了。

1957年4月12日,随着隆隆的开山炮声,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开工,宁静的三门峡峡谷成了沸腾的海洋。据资料显示,三门峡工程当时计划投资九亿多人民币,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这个数字真可谓是倾全国之力。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开工后,全国人民给予大力支持。工程建设所需要的干部、技术人员和施工队伍,都是从全国各地抽调来的。当年的建设者满腔热血,他们为能参加三门峡工程建设而骄傲和自豪呢。

说起三门峡当时的情景,现已82岁的黄河医院原内科大夫张玉莲老人记忆犹新:连绵不断的山岭,一眼望不到头。刮起风来,黄沙弥漫,遮天蔽日。眼望四周尽是坟头,坟头上面长满了野草,有些坟墓经风吹雨淋,坟头塌陷下面的棺材板子都露了出来。老人感慨地说,那可真叫一个凄凉啊!

全国各地的建设者来到三门峡,进驻到了离大安不远的坝头工地。没有住房,就搭席棚、住窑洞;缺少工具就用手抬肩扛;用水要到坡下几里外的黄河边去挑。既使那样,广大职工也没有怨言,他们不计报酬和名利,默默地为祖国的水利水电建设事业做着无私的奉献。他们那种公而忘私的崇高的境界,那种战天斗地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真是惊天地而泣鬼神。

结缘黄河医院

当时,从市区到坝头的建设工地,通勤工具是蒸汽机的火车,车头叫“建设者”号。当年的火车司机回忆道,那时是两班倒,一个班要工作12个小时。忙的时候,一个班就要开八大列,人歇车不歇来保障职工们上下班及沙石料的运输工作。

大安也随之热闹了,父亲的诊所也开始为来自五湖四海的建设者们服务了。

为了满足数万名建设者的就医需求,辽宁省旅大市(今大连)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康复医院的160位专家、军医及设备,被奉命从东北整体搬迁到了三门峡,与三门峡工区潼孟段办事处卫生所等医疗单位一起,在大安共同组建了黄河三门峡医院(简称黄河医院)。1958年,医院才搬迁到了市区的和平路西段2号,一直到今天。

1957年冬季的一天,黄河医院五官科孟主任在火车上偶然听到人们在谈论大安有个焦大夫,说是“不但镶牙技术高超,而且人也和善,被人称作‘在世华佗’;经他镶的牙戴着舒服、合壳,不出血;有些在集市镶牙的农民,因为出现牙床肿、绘脓了,后还是找到焦大夫重新镶牙……”。孟主任听后如获至宝!他想:如果真如传说的那样,那当真是个人才呢。那时的黄河医院五官科还没有口腔科,如果能入职黄河医院,就会为更多的人解除痛苦。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

对于牙医,孟主任深暗此道。拨牙是个技术活儿,医生要熟悉人体的经络血脉,打麻药时才能精准地扎到穴位上,让患者还没觉得疼痛就把手术做完了;相反,则要重复几遍地扎针,让病痛的患者雪上加霜。镶牙也是个讲究活儿、良心活儿,首先是让患者在镶牙专用胶泥上咬合定型,医生根据齿痕再进行精雕细琢,后才做出合壳的镶牙模子。这个过程不能急,完全是凭经验和耐住性子,慢工才能出细活,模子做得不合壳就戴不上,做得粗糙了会让患者牙龈疼痛、出血,让患者苦不堪言。模子做成后,还要反复几次地给患者试戴,查看是否服帖。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 孟主任打算亲眼去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在世华佗”是否徒有虚名。

入职黄河医院

这里还有个典故,孟主任对父亲曾经“二顾茅庐”呢。

第一次,孟主任中途在大安下了车,来到“茂根镶牙”诊所一探虚实。诊所里,正逢父亲为患者拨牙,他亲眼目睹了父亲拨牙的过程:从为患者口腔消毒、到打麻药、再到拨牙,整个过程非常娴熟且正规。而患者始终很安静,没有疼痛的感觉。待手术结束后,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第二次,也就是孟主任“暗访”后的第二天,他带着一名牙痛多日的患者来了。他依然默不作声,像患者家属一样旁观父亲的诊疗过程。患者自己说有3颗虫牙,要求把这3颗牙都拨掉。而父亲在仔细地检查后,告诉患者有一颗牙齿露了个小洞,因为牙神经裸露及感染,才造成牙齿疼痛、口腔肿胀,做个修补就可以了,其他两棵都没大问题,无需拨牙。父亲用酒精对患者进行了口腔消毒,把牙齿小洞里面的残渣清理干净,然后进行了补牙。工夫不长,一个手术就做完了。

这一次,孟主任再次见证了父亲的精湛技术,也看到了父亲的人品,他心里已经非常喜欢上了眼前这位英俊的小伙子。于是,他向父亲说明了来意,并征询父亲是否有意入职黄河医院,用自己手艺为更多的人服务。

父亲得知孟主任两次来诊所的事情后,心里非常感动,表示非常向往入职黄河医院,去为更多地患者服务。

一回到医院,孟主任就向医院书记肖来信进行了汇报。肖书记马上召集领导班子开会,专门研究父亲的事情(此事用今天的话说,这叫引进技术人才)。经班子研究同意后,上报时任十一局局长、兼任中共三门峡市委第一书记的张海峰。很快,张书记就做了批示,同意父亲入职黄河医院。

可以实事求是地说,那时的政府职能部门工作效率极高,执行力也是超强的,只要是上级领导批准的事情,下面绝对是无条件执行,根本没有扯皮拉筋的事情发生。从刘局长批复到市劳动局、卫生局批准黄河医院成立口腔护理科,仅用了三天时间。

1958年元月,父亲正式入职黄河医院。经研究决定父亲行政级别按镶装技师,按镶牙技师待遇,工资标准为每月75元钱。

终于找到了医生归属感的父亲,从民间郎中嬗变成国家正规医院口腔科专业医师的他,决心用他毕生的热忱来回报组织的关怀,用他大的热情为患者服务。

1960年春季,父亲经人介绍认识了我母亲。一年后两人登记结婚,医院给父亲分配了一间平房做新房,就在黄河医院门诊楼东边家属区内。

终身报效患者

有个关于父亲的“焦大夫给外国人镶大金牙”的故事,至今还是一段令人难忘的佳话呢!

1960年前后,来援建的外国专家就住在交际处(原三门峡市宾馆)。其中有位德国专家听说父亲的镶牙技术好,就通过医院联系父亲,想镶口金牙。

接到通知后,父亲随即赶到交际处,为德国专家镶好了金牙。镶完牙后,这位德国专家非常满意,一边咬合着牙齿,一边情不自禁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呲出金灿灿的大牙开怀大笑。欧洲人性格外向,情感表达也来得热烈,双臂一张就将父亲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嘴里连声称赞:“am besten(好的)”!后来,父亲跟母亲说起此事时说“外国人的性格外向奔放,不似我们中国人内敛厚重,还是中国人的含蓄让人更舒服些”。

不久,又有苏联专家听说了父亲的牙医技术后,也找到父亲镶上了金牙,他们用“Очень удобно(非常好)”来称赞父亲。

一传十,十传百。后来,又有一些援外专家先后找父亲镶了金牙。

随着黄河医院名气的不断提升,父亲的名气也不断提升。然而,他却更加谦虚。我曾无意中见到了一位父亲当年医过的患者,他叫唐春鸽,当时在水工厂(今新华机械厂)工作,唐春鸽记忆犹新地说:“70年代末,我去找你父亲看牙。检查中,酒精味太浓烈刺激的我受不了,拚命忍也没忍住,“嗷“地一声呕吐出来,把毫无准备的你父亲吐了一脸、一身……我心中非常忐忑,连声向你父亲道歉。你父亲却摆手安慰我,说他干这工作没少遇到这些事,每个人的耐力不同,免不了会呕吐,让我别放心上。他到里间洗干净后重新为我做了检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脸上依然是和善与平静”。

我还记得父亲在家休假时,常有人半夜敲门,不外乎是谁家有人生了急病,来请父亲给瞧病。那时,大家都住平房,而且家家都垒有小院子。记忆中,父亲总是打着手电,有时是点着蜡烛匆忙去开门,笑眯眯把人往屋里让,没有半点不耐烦。瞧完病后,再把人送出好远……那情景,不像似人家求他,倒好像是他求着人家似的。

父亲有辆交通工具—— “永久”牌加重自行车。在六十年代,有一辆自行车不亚于今天的宝马车。父亲非常爱惜这辆车子,一天星期天,他总是在这天把车子擦的锃光发亮。那时买车子的人不多,所以,常常是他前面刚把自行车擦洗干净,后面就有人上门来借自行车骑用,借车人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去会兴磨面了;去火车站接人了……父亲总是连忙起身,打开车锁把自行车推给别人,嘴里不忘嘱咐:“拿去吧,不着急还”!

有的人不拘小节,来还车时连同车子上一层灰也一同还回来,邻居见了就会为父亲不平,数落借车人几句。父亲却总是连忙劝阻说:“都是小事,自己再擦洗下就好了,当是锻炼身体了”。

企业造就精神

      十一局是伟大的企业,因而造就了广大职工的伟大敬业精神和进取精神。

父亲与那个时代的十一局父辈们一样,热爱工作和爱岗敬业是他们的天职。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一生勤奋好学,只要有时间就读书。他总是到新华书店去买书,有时碰到他想要的书没有了,他就把书上出版社的地址抄下来,然后给出版社写信、汇款买书。今年春节前,我在整理父亲的书籍时,还看到了几张他夹在书中的已经发黄了的购书汇款单存根。

父亲对于生活的要求很低廉。衣服破了,他自己动手补补,不能穿了才换掉;吃饭更好对付,一碗白水煮面,倒上一勺醋,再撒上一撮葱花,他就能吃得津津有味。而在工作中,父亲却是一位严肃认真、丝毫不容马虎的人,不仅工作勤奋,而且善于学以致用。过去镶一口金牙大约得1个小进左右,父亲经过反复研究,后将镶牙时间缩短约半小时。他在与时俱进中不断地融入新技术、新材料、新工艺,在平凡的牙医岗位上为黄河医院口腔科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同时,也用平生所学和仁心仁术治好了无数的患者,从而赢得了人们的爱戴。

十一局是野外作业且流动性很强的工程单位,父亲长年工作中洛宁故县等工地,直到1980年才调回市里。由于他每天忙于门诊、治疗和手术,尽管他自己就是大夫,尽管他身为医疗条件很好的黄河医院的职工,但还是忽略了自身的高血压隐疾,终因积劳成疾于1981年3月18日突发脑溢血而病故了,时年仅仅是49岁。按照我们民间的说法,父亲的去世属于“短命”,是很悲催的一件事情。当时我年龄还小,加上父亲又长年在外,使得我对他总是有些陌生感。但当我想到他曾对我说的“要做好人,要做善事。不要记恨人,要活得踏实……”的话语时,想到他生养我一场,却未让我行过一天孝道时,想到我无论给他写过多少文字,他都不能回应我了,心里就会难受不已……而这种难受感会迅速膨胀,直至我浑身有种撕裂般的疼痛感。

父亲生前同事称赞父亲:“心地善良,谨言慎行。不争名利,更不与人交恶”。父亲在医院工作的近三十年中,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即便是在“文革”那人性扭曲的十年浩劫中,父亲在遭人算计、被人诬陷的时候,也只是选择了沉默。他没有参加任何派性间的争斗,没有以怨抱怨报复任何人,在他的一生中,确实做到了洁身自好。这非常难能可贵,我把这归于父亲善良的本性,是“天良”!

刘阿姨说:“我很为你父亲感到高兴,你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虽然你是为你爸爸写回忆录,但也是给了我们这些老人一个安慰。在三门峡城市建设过程中,有许多人值得赞扬,可当时没人去做这个事情。如今,有的当事人已进入暮年,有的已经不在世了,再过几年,有很多事情就更没人说得清楚了。这是很可惜的,三门峡这个城市不应该忘记他们”!

经过近一个月的走访,从几位医院退休的老人那里,我知道了父亲及许多前辈们的光辉事迹。他们的优秀品德和崇高精神深深地打动着我。我想,我该拿什么来纪念和感谢父亲?拿什么来纪念和感谢前辈们?我惟有像前辈那们那样不畏困难、甘于奉献,才是对他们的好的纪念和感恩!

我庆幸自己处在还来得及做一些事的年纪,并做了这件我自己称之为“刨根寻祖”的事情,不但为我自己重新找回了父亲,找回了那个时代的烙印,还找到了十一局水电建设者父辈们的精神魂魄。我为我的父亲感到自豪与骄傲,其实更是为老水电人——三门峡城市的建设者们感到自豪与骄傲!

父亲在三门峡、十一局及黄河医院的人生足迹是从齿开始的。他的大半生与十一局的局史同步,他的行医生涯与黄河三门峡医院的院史同行,他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事迹。虽然他离世了,但在他的足迹的后面,又逐渐走来了我和我的女儿——中国水电第十一工程局的第二代、第三代建设者,我们站在父辈们的肩膀上,继续为建设三门峡的美丽而奉献青春,今生骄傲而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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